诗坛1+1 | 谭延桐、胭脂茉莉 自选诗及诗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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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30 15:23


  谭延桐

  毕业于山东大学文学院。先后做过教师及《山东文学》等杂志社的编辑、编辑部主任和主编。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读者杂志社及广西文联签约作家,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及广西文联签约音乐家。中学时代开始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评论、歌曲等,散见于《人民文学》等海内外近千家报刊,计1200余万字。著有诗集、散文集、诗论集、长篇小说共19部。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意、俄、荷、日等多种文字。诗歌《那束光是斜着劈过来的》,入选大学语文教材。

  谭延桐诗歌 

  1我把那晚的月光慢慢地炖成了一首诗

  那晚的月光:明,净,鲜,美,嫩,甜……

  我是就着德彪西的《月光曲》,一点一点地

  吃下了那晚的全部的月光的。从那

  以后,那晚的月光也便天天都在浣洗我的五脏六腑了

  月光,也是有表情的,而且

  是表情丰富的。至今

  我也没法描绘出那晚的月光的丰富而且生动的表情,尝试了

  再尝试,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就可见,那晚的月光的表情,近乎禅

  虽然,对于禅,我是并不陌生的

  可是,那样的禅境和禅味儿,我又如何把握得了?

  以一种别样的形式,炖啊

  我把那晚的优质的月光,慢慢地,炖成了一首优质的诗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首诗的味道

  以及这首诗的营养,以及这首诗的隐喻……

  不是我不想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而是,那晚的月光,确确实实,是难以尽述

  2向树要斧柄

  “樵夫的斧头,向树要斧柄,树便给了它”

  然而,善良的树,却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倒下了,也坚决地就是不放过——如果

  你见过那些变着法儿在肢解它们的触目惊心的场景

  我估计,你就什么话儿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斧头的事业,也便越来越红红火火

  如果,太阳,那些斧头也够得着的话,太阳的头颅

  肯定,早被砍下来了。我们的日子

  以及我们的话语,就天天、天天都是寒冷的了

  向树要斧柄,是不能轻易地就给了它的

  还要仔细地看看——对,一定要看个仔细——

  那个斧头,究竟准备把它的激动

  送给谁。如果,是送给了樵夫

  你觉得会怎么样呢?如果,是送给了刽子手、敌人或魔鬼

  你觉得会怎么样呢?其实

  斧柄,本身就是武器,所有的叫做斧柄的武器

  只要是携起手来,变成了愤怒的火焰

  是足以把所有的凶恶的斧头都狠狠地教训一顿

  甚至,以熔化的方式,彻底地改变它们的

  3宫商

  竖起。打开。旋律,便顿然响起来了

  那些神秘的旋律,直抵肺腑

  仔细地听,还会马上就听见:蜜蜂的翅膀

  在不断地扇动的声音,以及

  一个词,和另一个词,在相互撞击的声音

  只是这些,就足以包揽一颗明月了

  稍稍,变幻一下,所出现的平行线,也便

  正好做了一列火车的轨道

  沿着这样的轨道,一直一直开下去

  港口,也便近在眼前

  当然,继续变幻,也是没人会反对的

  继续变幻……即使,有一种东西突然被卡住了

  它久久地卡在那里,也会慢慢地长出

  或是一缕幽幽的花香,或是一束灿灿的光芒……

  甚至,还会长出,许许多多的歌中之歌

  每一首歌,都会像所罗门的歌中之歌那样

  既是歌中的雅歌,也是仙界的牧歌

  最后,还原,你再看,你再看哪

  正在冉冉升起的

  不是久违的宫商,又是什么?

  4已是雪深一寸

  “贾政叫人看时,已是雪深一寸多了”

  那一寸多的雪,埋不住人世的荣枯

  更埋不住越冷繁殖得就越快的话儿

  早已下了梆子了,而话儿,却替梆子,在继续响着

  一忽儿轻,一忽儿重,在继续响着

  “天气冷,请罢,别送了”

  当然是不送了——送,又能送到哪里去?

  那么多的故事,都被挤满了

  又能送到哪个故事里去?

  那么多的结局,都已经被占有了

  又能送到哪个结局里去?

  贾政看完,笑道:“且留他住下,因材使用便了”

  于是,便有一个人,被留下且因材使用去了

  那个人,而今,早已不在了

  (至今,我也不知,贾政为什么要笑)

  贾政接来看时,只见上面写着

  “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

  不在话下。紧接着,第九十四回就开始了

  5海伦

  

  那天,你正在俨如天宫般的阿耳忒弥斯神庙的大厅里

  翩翩起舞……突然,那里的巨大的能量场

  就如一块隐秘的磁石一般吸引了远征至此的我的坚定的目光。你

  艳光四射。我,如醉如痴。于是

  我就像一阵骤起的狂风那样,舍生忘死地闯进神庙,十分顺利地

  把你给掳走了。“你们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海伦究竟归谁吧”

  最终,中了签的我,自然是中了我今生今世的唯一的一个大奖

  奖品,便是风情万种的你!在我捧起我的奖品的那一刻

  一分一秒,便都镀上了一层又一层奇异的光

  从此,我便一再地占有你,取得你。即使

  是在我被关在哈得斯的地府里的时候,地府的空气里

  也依然涌动着你的馥郁而且蛊惑的芬芳

  那些芬芳,席卷而来,又席卷而去,犹如风暴一样

  后来,娶了你的墨涅拉俄斯,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再后来,在宴会上和你互生情愫的帕里斯,仍然是我的一个替身

  正是我的那两个不同的化身,让你更加深刻地

  感受到了体内的风起云涌和波澜壮阔的

  那天,正当你静静地将你自己的经历编织成一块金毯时

  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叫你,叫你去特洛伊城上观看墨涅拉奥斯和帕里斯的决斗

  正是这场决斗,成全了皮安姆国王的另一个儿子,使你

  成了他的妩媚动人的妻子的

  决斗中,我的那个叫做“帕里斯”的部分

  死了。而另外的部分,也就是那个叫做“墨涅拉奥斯”的部分

  却依然生机勃勃地活着。在毁坏了的特洛伊宫中

  脸上写满了焦急的墨涅拉奥斯终于替我找到了你

  你,理所当然地,也便再次成了墨涅拉奥斯的战利品

  默默地,你跟着墨涅拉奥斯穿过特洛伊城的废墟

  一同消失在了遥远的西方

  

  一直以来,都在替我爱着你的,既有日月

  也有星辰,更有雄壮的大山。当我一次又一次地压向你的时候

  数不胜数的景致,就同时,也压向了你

  岁月从你那里不断地拿走的,是一个一个的

  旧了的日子。而我,我从你那里接二连三地拿走的

  却是你的骨头里的芬芳。正是你的那些骨头里的芬芳

  一点一点地,既熏香了我的生涯也熏香了我的河山的

  此刻,正是深夜,月光就如同洗了一般地明净

  你,当然也是,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明净的光

  我只管捡拾着,捡拾着荡漾在我眼前的这些离合的神光

  在捡拾的过程当中,与我的历史

  一再地对接……在对接的过程当中,让罕见的火热的天气

  一再地把我笼罩……燃烧,我又如何能够遏止?

  我又如何能够停止此刻的我的伟大的事业

  从而让我的热情以及激情以及豪情突然就跑到别的地方去?

  让你更加生动!你要更加生动!

  唯有更加生动,才会对得起一个又一个的生动无比的滴答声!

  “性分不可使不足,故其取数也宜多:

  曰穷理,曰尽性,曰达天,曰入神,曰致广大……”

  就此,你也该彻底地明白了,我的骨头

  血液、神经和细胞……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

  

  没法清空。即使所有的日子都被彻底地清空了,你的旖旎

  也是没法彻底地清空的。于是,有些事情

  就像幕布一样,拉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拉开……只听

  挨着的两盏灯在窃窃私语,一会儿说着某个特写镜头

  一会儿说着满园的春色是如何地关也关不住的

  传教士的身影,偶尔出现,可是

  转眼就又消失了,消失在了某个特殊编制的人群中

  一不小心就撞飞了自己的影子的人,越来越多,可是

  你在的地方,就会有音乐,有庆典,有晚安,甚至

  有蜂拥而来的各种各样的既扑不灭也打不败的芬芳

  无论天气很好还是天气很坏,你在哪里

  哪里就会有喷薄的日出。和那喷薄的日出一起冉冉升起的

  就既有你的酣歌也有我的恒舞。那些酣歌

  和恒舞,是足以把整个天空都擦得越来越蔚蓝的

  我喜欢在蔚蓝的天空下看着你被一个又一个的狂欢节占有,并且

  就像举起自己的整个世界那样把你高高地举过自己的头顶

  当你的笑语就像密集的雨点一样从天上洒了下来

  毫无疑问,便是“踏花归去马蹄香”的立意和意境了

  谭延桐诗观:

  1、有的诗歌,属于“脱落之物”,是从原本就饱含着诗歌的汁液的宇宙中自行“脱落”的;而有的诗歌,却是属于“倘来之物”或“盗跖之物”,它们的得来,要么与内在的“闪电”有关,要么与传说中的“盗火”有关;当然,还有一部分诗歌,属于“杯中之物”,是酿造了再酿造的一个必然的结果;从万物中慢慢地“析出”的,属于“身外之物”的,当然也有,而且是有不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正是各种各样的情况,造成了诗歌美学的层层叠叠的。

  2、诗句的排列,是不能太随意的。一句一句、随心所欲地排下来的诗歌,一律都是缺乏形象缺乏风度的诗歌。因此,诗句的措置、变置、并置和倒置等等,也便成了诗歌艺术的一种非常重要的讲究——必须要讲究——抛词也好,跨句也好,切割也好,变乱也好,归顺也好……概在讲究之列。从讲究的态度和程度上,是完全可以看出一个诗人的经验来的。

  3、“诗应当写得有点儿适当地过分”,这是济慈的一个诗歌观点。很多诗人之所以永远也成不了大诗人,原因之一,大概就是没有在“适当地过分”上下功夫吧。

  4、写诗,这事儿,要举重若轻,看似不甚用力,其实已力透十分。

  5、诗歌中,有跳跃,诗歌才是活泼的。就以波兰诗人赫伯特的《一个诗人的重新讲述》为例吧:“从一个水龙头中传来水的嘀嗒声……像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旋律,没有声音,又拥有全部的声音。这,仅仅是一个开头。开头,总是古怪的。代之而起的,是从谷物到谷物,树叶到树叶……词语到沉默。”

  6、发动、起动、开动、驱动、带动一首诗的,最初,往往的都是氤氲的思绪(像云雾一样的思绪)。氤氲的思绪拨动、牵动、移动、推动、舞动着氤氲的文字(诗歌的文字,最好还是氤氲的文字),一首诗,自然也就成了。成了诗歌,“氤氳非一香,参差多异色”。

  

  胭脂茉莉

  江苏人,作家,诗人。诗歌被选入《中国诗歌》《诗选刊》《当代精美短诗百首赏析》《中国新诗百年精选》《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诗歌周刊》《诗歌月刊》《中国诗人阵线》《华语诗刊》《美国休士顿诗刊》《新加坡千红文学报》香港《流派诗刊》《现代禅诗探索丛刊》《2015年禅意诗选本》《2016年禅意诗选本》《2017年禅意诗选本》等多种选本及刊物,现代禅诗研究会会员。评论及随笔见诸知名媒体及报刊。公开出版发行《摊开画布的人》《这独一无二的人间》等。待出版《胭脂茉莉十四行诗》《胭脂茉莉现代禅诗选》。代表作:现代禅诗系列,胭脂茉莉十四行诗,《真实的风景》系列等。

  胭脂茉莉诗歌

  1在老街

  老街左面卖烤山芋的老人

  正跺着冻得发抖的脚

  右面残疾的补鞋匠

  正搓着裂开口子的手

  高高的老式窗户下

  偶尔飞过几只觅食的麻雀

  当北风拍打起我们胸前的围巾

  不值一提的是

  我们小儿女的情态

  以及内心的屈辱和狂傲

  尽管 尽管五月里

  路边的紫藤花会再次盛放

  那扇高高的老式窗户下

  还会有 卖鲜桃的女孩经过

  
2白鹭

  她面朝湖水

  坐在一棵果树下

  天空蓝而远

  一只白鹭往返于天地间

  她听到有人在风中

  喊着她的小名

  她抬起头来的样子

  像个孩子 风

  越过不设防的栅栏

  吹着她薄薄的衣裳

  吹着那些湖水——

  那些湖水中的倒影……

  它们 正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

  微微旋转

  3致加里.斯奈德

  整整一天,我在梵音洞踱步想起了你

  我必须描述:50年前的五月

  在夜晚的樱花下

  你们走在俄勒冈的一个果园

  那时你已经如此辽阔

  时常驾着不系之舟随海浪沉浮

  那时我还是宇宙间吹起你衣衫的一缕风

  或者是你头顶的一朵苹果花

  而今在梵音洞蓝色的海边

  我像一只白鹭

  裙子被海风吹得上下翻飞

  周围虔诚的香客在念着大悲咒

  我又想起了你

  像预感到茣名事物的来临

  整个梵音洞突然潮音如雷

  此刻 海风吹起我的衣裙

  是否也吹起你50年前的衣衫

  注:1.梵音洞又与潮音洞并称为“两洞潮音”,是普陀山上最适宜听潮观海的两个地方。

  2.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 1930- ):二十世纪美国著名诗人、“垮掉派”代表诗人。他翻译的寒山诗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致使他东渡日本,出家为僧三年,醉心于研习禅宗,斯奈德是清晰的沉思的大师,在大自然中,他既是劳动者也是思考者,他的诗“更加接近于事物的本色以对抗我们时代的失衡、紊乱及愚昧无知”。

  4母亲

  衣装整洁 会拉手风琴的妇人

  人们都称她为“先生”的妇人

  总是称我是她最可人的小女儿的妇人

  正用慈爱的声音唤我小燕子 小白姐

  我紧跟在她身后

  一只四眼狗紧跟在我身后

  当我们穿过街道

  街道两边的枯树都长出了新芽

  当我们经过花园

  花园里所有的花都开了

  当我们飞奔过开满小雏菊的山岗时

  她清风一般转瞬不见了

  我禁不住轻唤:母亲 母亲

  只有蝉声在叫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夏天

  5倾听 .十一月

  1.

  那一定是银杏树的故乡——

  绵绵的秋雨 从远方而来!

  静静地洒向大地 没有声音

  十一月的午后 进入微凉的睡眠

  2.

  窗台上的瓷瓶寂静而热烈

  窗外 薄雾般的雨丝中

  银杏树的叶子已变成金黄

  是她喜欢的金黄

  3.

  是什么 如蝶翅般的颤动

  轻轻地 如水面上细密的波纹

  微微漾起——

  每一瞬都是崭新的

  4.

  傍晚的炊烟袅袅

  最后几只候鸟的鸣叫

  消失于暮色中

  老人们说:一场秋雨 一场寒

  冬天真的要来了

  5.

  雨后的洁净 令十一月的微凉也变得迷人

  微风轻拂过林子

  不同颜色的树木沙沙作响

  6.

  那一定是银杏树的故乡——

  孤独的岛屿 已自成庄园

  鸟鸣起伏 花香弥漫

  她爱上了自己的歌唱

  胭脂茉莉诗观:

  (节选自胭脂茉莉诗笔记)

  1.诗人不一定非要是不可见事物的传道士。但是,把一种“思”放在它恰当的容器里去呈现,且不动声色,实在是一个要不断训练的手艺活。这项手艺,和诗的真诚是血肉相连的,或者说恰是诗的“真诚”的一部分……

  2.在矛与盾的对立中,由于一者的强势而引起矛盾体破裂,这种破裂在万物的秩序中,从而产生新的事物。诗写者便是那个在矛与盾的对立中,冰与火的界限上,如履薄冰般行走并把这种界限上的感知呈现于笔端的那个人……

  3.它是针尖上的舞蹈;琴弦上的歌唱;浓荫里的鸟鸣;它是海水风干后礁石上留言下的盐;是干净的雪地上一串麋鹿的足迹;它既是是爱神脉脉含情的眼眸;也是花神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滴泪;它是真,是善,是美,更是你眼中的良知……如果,这些都是诗……诗人就是那只呈现的手。

  4.诗人有义务把诗作公众于世,当诗人把诗从抽屉公之于众的那一刻,就背负起了责任,这个“责任”是天赋诗人之良知。这也是诗人有别于普通人的隐秘的喜悦,或者说诗人通过这一“责任”,而获得了尊严。

  5.抛弃一切消费主义的功利,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也不谈什么地方的就是世界的,也不谈什么保守派还是激进派,也不说什么其他口号……在我眼里,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写作者,诗人,一定是那些热爱人类秘密的,直面和揭示人类生存困境的人!

  6.伟大的不仅仅是敲响黄钟大吕的时代的歌者,那些抓紧脚下的大地倾听生命韵律的灵魂歌者,同样伟大!前者是圣,后者是神。

  7.我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我是一个隐藏的提出问题者,那个游走在时光中的描述者,记录者,旁观者,呈现者,思考者……

  8.不要以为,我在叹息一只鸟滑过后,天空的落寞。我喜欢留白胜于知道答案。

  9.有什么栖息在,一片竖起的树叶上;在芬芳的花瓣上;在红色廊檐上;在鸟儿的啾啾声中;在蓝色天翼下的一双美目中……

  那个人刚想发问,答案已经消失在风中。

  10.每一个女子都该是一首诗。

  要经常和推着平板车卖罗卜的妇人;对面擦玻璃的家政女工;

  小区门口补鞋匠的妻子;弯腰种植的农妇……交换秘密!

  11.小河对面长着一棵老桑树,桑椹成熟的时候,菏叶拥挤的看不到河面,女孩时常想踩着菏叶去摘那些甜蜜的果子。这是童年的某个夏天,邻居阿婆踩着黄昏的霞光,用菏叶包着桑椹,送到母亲手里,那是我吃到过的最甜蜜的果实,舌尖嘴巴都染黑了。

  三十年过去了,母亲和邻居阿婆的墓碑已经爬满了青苔,可那年的黄昏的霞光从没有离去,那甜蜜的桑葚在我的舌尖也从未离去,我时常还会因此而流泪,我已经分辨不出那是悲伤还是欢喜,我认为那一定是属于人类和万物的永恒的秘密,它们在我的记忆深处一次次地复活,让我一次次地愿意用诗歌去呈现它,复述它。

  池塘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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